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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決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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練歌,練歌,練歌。

除了練歌還是練歌。

半個月的時間如流水般從指縫中滑走,轉眼來到決賽直播夜。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沈音之自參賽之後,周周總排名占據第一,排名從未下落,幾乎是無需懷疑、當之無愧的冠軍。

但。

官方結果還沒有出來,無數櫻桃粉不敢放心。個個眼巴巴看著主持人從末尾開始揭露排名,只擔心有個萬一意外,她們將與冠軍失之交臂。

緊張的背景樂下,主持人正在公布名次:

踢館選手林朝霧拿到第八。

聲音渾厚的胖胖拿到第五。

善於原創但唱功稍次的小炮灰拿到第三。

她們屏住呼吸不敢眨眼,直到冠亞軍的宣布時刻。主持人說:“《歌唱新生代》的冠軍就是!”

“她就是!”

“沈音之!!”

直到她大聲念出這個名字,全場猛然沸騰。

燈光燦爛輝煌,尖叫掌聲鋪天蓋地的來。

四面八方高呼沈音之。

似乎想要用盡所有的力氣。

【秋天結束了。】

有人這麽說著,迅速得到回應。

【10攝氏度以下的溫度,加熱的奶茶,冬天真的要來了。慵懶涼爽的秋天從今天結束,不過妹妹的美好璀璨的未來從明天才剛剛開始!】

【我哭了,我真的爆哭。從沒有這麽zqsg追過星,更沒有遇到過這麽讓人放心的女鵝。為期兩個月的節目,不管外界評論好壞,別人的態度怎麽變化。她從頭到尾沒哭過,沒抱怨,沒有沮喪失落,沒有失手出錯,完全不在意鏡頭多少。

真的是個很純粹的妹妹,希望我們的人間小櫻桃天天開心,唱歌暴富走花路!】

【這個秋天註定與眾不同!我會記住的!】

【最好的沈音之!沖鴨!】

【稱霸歌壇媽媽給你買肉!!】

……

一幹真情實感的發言刷屏,鏡頭徑自轉動,不知為何對準貴賓席上的沈琛。

側顏線條克制而周正的起伏著,下頜線利落有力。

漆黑模糊了他的鋒利冷寂。

屏幕外的觀眾只瞧見他一眨不眨望著臺上,眉眼間流動著淡淡的柔光。坐在那兒像一張靜的黑白工筆畫,像舊些時候的貴公子,端得是溫雅斯文,氣質清貴。

【啊我的媽,這什麽逆天顏值??】

【這是真實存在的人類嗎?難以置信!!難道不是小說裏蹦出來的二次元紙片人?】

【從此我愛的腹黑優雅男主都有了臉!!】

彈幕瞬間淪陷於驚天美貌,且有華生抓住盲點:

【看他這認真的表情,感覺是個櫻桃粉!】

【不會吧??我們櫻桃內部人才怎麽這麽多?!前有東北富二代、有錢技術粉二分天下,後有初舞臺不知名糊圖小哥哥橫空出世,廣場舞媽媽粉、金項鏈八折運貨爸爸粉,現在竟然還來一個這麽帥的?】

【難道粉崽崽的都是帥哥美女有錢人??】

【那四舍五入我也是大美女哈哈哈!】

大家正歡快說著俏皮話。

黑子陰陽怪氣冒出來打擊:【他有說粉沈音之麽?笑死。沈音之不是唱了自作多情的歌麽?你們粉絲能不能別上趕著拉關系,路人覺得他十有八||九來看林朝霧的。畢竟人家童星出道,無整容零添加,天然可愛不做作。】

【來了來了,黑粉雖遲但到。】

【路人不下場,下場無路人了解一下?】

【哎呀大好日子別理黑粉。】

看這暴跳如雷的語氣,多半就是昨天那個挑事兒的。櫻桃們淡定如若:【來來來,忽略某路人黑繼續8,真的沒人知道這位鎮場帥哥是誰嗎?】

“……”

沈音之家的粉,可謂出了名的佛系鹹魚。

黑粉試圖挑撥沈音之林朝霧失敗,不甘心還想再說。冷不防周笙發現鏡頭,冷臉打個手勢。

似乎在示意鏡頭移開,不過被沈琛不以為然地攔下。

眾人只見他逐漸轉過臉來,迎著半明半滅的光,很有風度朝她們笑了一下。

不緊不慢,瞳孔深黑。

兩只交握手掌微動,原來手心裏握著一卷手幅,背面赫然印滿綠葉紅果的櫻桃。

!!

【櫻!桃!!組織歡迎你!!】

【只要你粉我的崽,結婚戒指手中戴!】

【剛才那個黑粉?路人出來說話?】

“……”

黑粉怒目切齒,背負著恥辱退出直播。

倒是有人突發奇想:【姐妹們,你們看這個櫻桃,有多高??】

【目測180以上。】

【大長腿,我懷疑185不止,怎麽了?】

那人:【沒什麽。我只是在想,昨天黑粉還說我們要求高,音崽配不上。結果事實證明,確實有高個兒帥哥粉我們家女鵝,說明……】

【誒,你這麽一說!為什麽我突然!!】

【人高腿長有氣質,看著非常有錢人。這樣的妹夫好像問題不大,我覺得靠譜,你們怎麽看?】

【別說了,本婆婆單方面允許他進門!】

……

一片活蹦亂跳的哈哈聲,粉絲似真似假磕起cp,決定以這位不知名男人,作為自家崽兒未來的擇偶標準。

而停留將近三四分鐘的鏡頭,大約終於想起自己需要移動這回事兒。如烏龜般溫溫吞吞再低調轉,這回對準一個戴口罩的男人,紮著八百年不變的標志小馬尾。

【啊啊啊啊啊蘇孔雀!!】

【是我們家超傲嬌的錦鯉啊,攝像師加雞腿!!】

預料之外的偶像露面,炸出無數真愛粉。

然後稍微鎮定一看——

【等等,我眼睛出汗了,還是鏡頭上有水?】

【為什麽我看到蘇孔雀在哭???】

蘇井裏不但在哭,而且哭得停不下來。

從宣布冠軍哭到直播落幕,從臺前哭到幕後。

半個小時後沈音之妝卸完了,他還把自己鎖在男廁所單間裏哭哭啼啼。搞得她郁悶又不解:“他以前也這樣的嗎?”

相伴七年的助理,一臉尷尬且懵逼,“以前不這樣啊。”

“之前我們帶的歌手獲獎,上臺領獎的時候不小心情緒激動哭了,下臺被蘇老師炮轟半個小時。嫌他志向不夠遠大,沒骨氣,區區年度單曲獎就哭成這樣。以至於後來那個歌手跳槽,到現在看到蘇老師照樣畢恭畢敬,上臺領獎眼含熱淚死繃著不哭,大家都說是蘇老師調教的後果。”

“那他現在為什麽哭呢?”

“不、不知道啊,我問他,他不肯出來,也不肯說……”助理弱弱求助:“音之姐,你有時間的話,能不能勸兩句?”

哎呀。

他叫她音之姐。

聽起來好酷酷!

小傻子飄了,拍拍胸脯保證:“沒關系,看我的。”說完直接無視頭頂的男洗手間牌子,推門而入。

她一聲大喊:“二狗子!你在幹什麽呀?”

卑微的哭泣聲戛然而止。

“你在哪裏?”

沈音之一間間敲過去,兩秒之後蘇井裏原地炸毛:“你進來幹什麽,女廁所在隔壁!這是男廁所!”

找到啦。

她伸手拍拍最裏頭的門:“開門開門,我要進去。”

???

“出去才對吧?!”

他猶如遇到蟑螂的柔弱少女,又像被騷擾的良家婦女,拔高聲重覆:“這是男廁所ok?男!廁!所!趕緊給我出去,不然我他媽十年工資都不夠沈琛扣!”

“不要。”

沈音之幹脆利落的否決,抽好幾張紙整整齊齊鋪好,一屁股坐下來,大有你不開門我不走,看誰長命熬過誰的架勢。

媽的,這小滅霸。

正要開口趕她,她搶先問:“你哭什麽?”

一門之隔雙眼通紅的二狗子,頓時睜著眼睛說瞎話:“哭個屁,我沒哭!”

她以不大不小的聲音篤定:“你哭了。”

他加音量:“我沒哭!”

再加音量:“哭了。”

大聲:“沒哭!”

……

沈音之氣沈丹田,超大聲反駁:“你就是哭了!”

“沒哭!沒哭就是沒哭!!!!!”

怎麽可能沒哭呢?

聽聽這哭腔,聽聽這下意識的吸鼻子聲音。

小傻子天真且好奇地追問:“你為什麽要哭?”

“為什麽不出來哭?”

“為什麽要躲在裏面哭?為什麽——”

“閉嘴!”

鬼知道為什麽要哭,淚腺它不受控制能怪誰??

至於為什麽躲在這臭烘烘的廁所裏——

當然是為了躲你!為了躲開這種場景啊!!

誰知道該發生的總會發生:)

事到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,蘇井裏冷哼一聲,“哭不哭跟你有什麽關系?反正你的事不用我管,我的事也不用你管,走開!”

“……”

這不是一個月之前的事麽,怎麽還記得?

真是又兇又傻又記仇。

這個二狗子好麻煩。

哎。

沈音之老成在在地嘆氣,將手中的獎杯放在門前地上,“好吧,那我不管你了,獎杯送給你。你高興高興,或者難過難過,趕緊哭完了再來慶功宴,88。”

???

88個龜龜?

蘇井裏當即暴跳如雷:“你的獎杯送我幹嘛?誰讓你把獎杯放在廁所的地上?你尊重它了嗎?你尊重我了嗎?你尊重魯迅愛因斯坦了嗎?回來!拿走!!!”

外頭久久沒有回應。

只有助理擡頭,小心翼翼回:“音之姐已經走了。”

“操。”

蘇井裏口氣硬邦邦,“你把這個獎杯拿回去,還她。我蘇井裏什麽人,怎麽可能看得上她這個破獎杯?”

“蘇老師……”

助理冒著生命危險建議:“要不,你先冷靜,我們找個地方拍幾張獎杯的照片,再拍兩張合照放在微博上?畢竟音之姐沒有微博嘛,最好從你這邊做公關。”

“菜雞獎杯有什麽好拍的,就它,也配出現在我的微博裏?”

蘇井裏萬分鄙夷大聲逼逼。

小助理沈默不語。

冠軍獎杯都要嫌棄,那上回到底是誰,拍個五星級鉆石小皇冠都津津有味,微博置頂至今來著?

而且不配就不配。

你偷偷開門拿進去幹什麽??

真·口嫌體正直蘇井裏。

另一邊,沈音之套上圓滾滾的面包服,往外跑。

後臺走廊長長,一路上碰到好多好多人。這邊一個恭喜,那邊一個祝賀,工作人員和選手嘉賓們堆在一塊兒,壓根分不清誰是誰。

她就稀裏糊塗說謝謝。

這邊拍拍手,那邊揮揮手,一溜兒跑出巍峨的建築物,拉開路邊車門。鉆進去,癱在座位上,然後大大吐出一口熱氣兒,才嬌嬌地說:“累死我,可累死我了。”

沈琛視線掃過來,在她白生生的一片脖頸鎖骨邊停留片刻,“圍巾系上。”免得再感冒再生氣,太難哄。

“我熱著呢。”

沈音之果斷拒絕,甩著手裏的圍巾,撲到前面說:“慶功宴要去妙鮮閣,一個小時之後開始,在三樓!”

周司機點頭表示知道,她才轉回去喜滋滋地晃頭發,“你看看我,新的頭發顏色好不好看?”

“……”

直男不愛燙頭染發。

世界上絕大多數的直男,天生偏愛黑長直。

而且老男人欣賞不來花裏胡哨的美。

沈琛剛想說不怎麽樣,但保持冷靜再想想,畢竟家裏小孩脾氣大。

某個家庭節目裏說過,十八歲仍在青春期範圍內,青春期的小孩需要鼓勵和肯定。因此話到嘴邊,從善如流變成兩個字:“好看。”

“我也覺得好看。”

沈音之笑容燦爛,貪心不足。

得到一個直男讚美不夠滿足,伸爪子拍拍前頭車墊,抓住另一個直男問:“周笙周笙,你覺得我粉紅色頭發好不好看?”

“……”

周笙望鏡,沈老板同時慢悠悠擡眼。

兩個直男剎那間完成世紀性目光交匯。

前者不屑掙紮,迅速而熟練的為生活低下頭顱,以機器人般平鋪直述的口氣,面無表情道:“好看,非常好看,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發色,很適合你,沈小姐。”

正常人都聽得出他的言不由衷。

好在這個時候沈音之傻得絕妙。

她高興地搖頭晃腦,繼續顯擺她的頭發,邊分享經歷,“這個顏色好麻煩的,要漂白。然後要染色兩次,要做護理,弄好久好久,坐得我屁股都疼……”

沈琛心不在焉,視線離不開她光禿禿的脖子。

此時的心態,簡直跟‘寶貝別穿裙子,必須穿秋褲’的老媽子如出一轍。怎麽看都不順眼,終是拿過她甩來甩去當玩具的一條圍巾,附身過來親自動手。

圍巾是新買的。有點兒紮。

沈音之嘻嘻哈哈地躲來躲去,他淡淡說聲:“別玩。”

好像滾動的喉結都在空氣裏振動有聲。

她乖乖穩住身體不動。

獨獨眼珠子還在動,不安分的手在動。

兩只手悄咪咪往他那邊爬,做賊似的瞅著他,手指頭攀進西裝口袋邊沿,在這兒刻意停頓好幾秒。

他沒攔她。

於是她更大膽的往裏摸,直接把口袋裏漆黑小手巾、金絲細邊的眼鏡、卡包,以及一個小盒子全部掏了出來。

“這個不要。”

她垂眼打量著,手巾塞回去。

“這個也不要。”

眼鏡塞回去。

“這個要。”

卡包打開,眼疾手快抽走紅色的卡,然後再塞回去。

“這是什麽?”

興致勃勃地打開小盒子,一條細手鏈躺在裏頭。

一眼瞧見正中間,白色瑪瑙雕刻成山茶花的模樣。旁邊葉片兒裏頭點綴著四顆小小的鉆石,迎著路燈光有些流光溢彩。

CHANEL。

這玩意兒沈音之認得,上海灘很流行,聽說非常貴。

她以前有過兩個包包,當然都是他買的。

那麽,這次這個手鏈是誰買給誰的?

能不能要過來當禮物?

小傻子腦瓜兒轉得飛快,出聲打探:“這是給誰的手鏈呀?在你的口袋裏,是你買的嗎?”

沈琛系好圍巾坐回去,一幅淡然的表情,故意說:“不是給你買的,看完了記得放回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沒關系。

沈音之才不會老老實實放回去。

她不僅不放,反而作出愛不釋手的模樣,直接將手鏈擱在自個兒手腕上比劃,挺大聲地嘀咕:“好好看。它長得好看,我的手又好看好白,加起來就非常特別的好看。我好喜歡它,那要怎麽辦呢?”

說這話時,小眼神一下一下往他面上瞅。

瞧見沈琛不接話,她更來勁兒的犯嘀咕。

“真想要這樣的手鏈呀,可是沒人想買給我。”

沈琛溫和拆臺:“你有卡,你可以自己買。”

“……”

又是一噎。

傻子中的傻子才用自己的錢買東西呢。

傻子的聰明沈音之,靈機一動就說:“我有卡,但是又好累,今天沒力氣買。”

沈琛:“明天買。”

“不行不行。”

她煞有介事地搖頭,一臉凝重:“我太喜歡它了,今天沒有它,晚上不停夢到它。然後一下子睡過去,戴上它就舍不得再醒過來。那你們以後就再也看不到好看的我,聽不到我唱歌,你們會很難過的。我不想讓你們難過。”

這是什麽翻版的睡美人故事?

關鍵說得像模像樣,差點信你鬼話??

周笙不禁回頭看兩眼,沈琛也不欺負她了,免得某人待會兒繼續胡編亂造故事,幹脆因為一條項鏈變成蝴蝶飛走,或是日出的時候化作五彩繽紛的泡泡升空。

“手伸過來。”

他攤開手,最近好像不戴手套。

手心冷白細膩,涼涼的,像一塊捂不暖的雨。

“你好冷。”

沈音之打個小小的寒噤,再打個小小的哈欠。

眼瞧著心儀的手鏈落到自個兒的手上,立刻靠在窗邊,擡高手腕看來看去。美滋滋地摸呀摸,搖呀搖。

這回不必她開口問,周笙熟能生巧順口溜似的恭維:“好看,非常好看,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手鏈,很適合你,沈小姐。”

“謝謝你,你也好看。”

小傻子高興地坐好,揉揉眼睛,不免犯困。

——畢竟昨天晚上幾乎通宵排練。

“我想睡覺了,到了妙鮮閣再叫我。”

閉上眼睛之前,她戒備心十足地撂下狠話:“不要偷偷拿我的手鏈好不好?不然我會超級生氣的。”

小孩子氣。

“你睡,沒人拿你的東西。”

沈琛拉去一塊毛毯,她縮進去,眼皮止不住往下掉,迷迷糊糊之間,忽然問:“慶功宴你要去嗎?有好吃的。”

——沈先生從不參與應酬。

周笙想這麽說,卻聽沈琛反問:“你想我去?”

沈音之想了想,又想了想。

想老久老久,最後輕輕地說:“我們好像已經好多天,沒有一起高高興興的吃飯了。”

確實有幾十天了。

她斜斜窩在邊角,快要睡著了。倏忽之間沈琛伸手過來幫她壓毯子,指尖輕微碰到臉,還是那麽涼。

但落下的聲音很軟。

比圍巾軟,比手心軟,比棉花糖還軟。

他說:“想去就去。”

話落。

前排周笙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,不過什麽都沒說。

反正說了也白說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卡文again!!

刪刪寫寫,願天堂沒有卡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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